“撤!快撤!” 小头目肝胆俱裂,调转马头就想跑。
“嗖!嗖!” 数道坚韧的绊马索在关键时刻猛地绷直!冲在最前面的几匹战马被绊得人立而起,重重摔倒在地!骑士被压在马下,骨裂声清晰可闻!
“杀!” 陈武如同鬼魅般从岩石后跃出,手中一柄厚背砍刀带着凄厉的风声,一刀便将一个挣扎着爬起的吐蕃骑兵连人带甲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狂喷而出!
其他特战营士兵也如猛虎下山,从藏身处扑出,短刀、匕首、手斧,在狭窄的空间内展开了最残酷高效的近身格杀!
他们沉默如哑巴,出手却狠辣如毒蛇,专攻咽喉、心窝、关节等要害!
战斗在短短几十个呼吸间结束。三十余名吐蕃精锐斥候,全灭!无一逃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臊气。
“割下左耳,带走!尸体和马匹拖进深沟,用枯草碎石掩盖!清除血迹!快!” 陈武冷酷地命令道,脸上那道刀疤在溅射的鲜血映衬下,宛如地狱恶鬼。
他们熟练而迅速地处理着战场,很快,除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这片沟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特战营的幽灵们再次消失在枯草和乱石之中,等待着下一批“猎物”。
巴图鲁大军的眼睛和触角,正在被这些沉默的猎手,一根根地斩断、拔除。
每一步推进,都开始伴随着未知的恐惧和同伴冰冷的尸体。
……
……
西南方向,成都城外十里,烽燧岗。
王玉坤率领的八百余特战营精兵,如同一股贴地疾驰的赤色风暴,卷起漫天尘土。
一人双马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以惊人的速度穿越崎岖的山路和荒芜的田野,直逼被围困的成都城。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成都城那高大却显得残破的城墙轮廓。
更触目惊心的是,城外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般围困城池的吐蕃营帐,以及城墙上不断升腾起的滚滚黑烟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的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将军!前面有吐蕃游骑!一队二十人左右,正朝我们哨探过来!” 一名担任尖兵的斥候飞马回报。
王玉坤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停顿:“不必纠缠!‘穿云箭’!惊走他们!目标——城西望江楼方向高地!把声势给我造起来!”
“得令!”
数名特战营神射手立刻从备用马匹上取下特制的强弓和绑着浸油麻布、尾部带着尖锐哨音的“穿云箭”。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咻——!!!” 尖锐刺耳的哨音撕裂长空!数支燃烧的火箭带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愤怒的火龙,划破黄昏的暮色,精准地射向那队吐蕃游骑前方的地面!
火箭深深插入冻土,火焰猛烈燃烧,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刺耳的哨音更是让吐蕃人的战马受惊,人立嘶鸣!
“敌袭!是唐军!快报大营!” 吐蕃游骑惊骇万分,看着远处卷起的巨大烟尘和那声势骇人的火箭,以为是唐军主力前锋杀到,哪里还敢停留,慌忙调转马头,乱哄哄地向大营方向逃窜。
王玉坤看都不看那些溃散的游骑,马鞭一指前方一处地势较高、可以俯瞰部分城墙和吐蕃营寨的丘陵:“抢占高地!竖旗!吹号!擂鼓!把带来的火油罐、硫磺烟球,给老子往吐蕃营寨人最多、马最集中的地方招呼!动静越大越好!让城头上的兄弟,看清楚我们的旗!”
八百精兵如同旋风般冲上高地。一面巨大的、赤红如血的朱雀军旗被迅速竖起!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狂舞,如同不屈的战魂在燃烧!
“呜——呜——呜——!” 苍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由数十名号手同时吹响!那号声仿佛蕴含着千军万马的意志,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向成都城墙!
“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被力士们抡圆了膀子擂响!鼓点密集如雨,沉重如雷,带着一种撼动天地的力量,震撼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心魄!
“放!” 王玉坤厉喝!
数十名臂力惊人的士兵奋力掷出点燃的火油罐!更多的士兵则用强弩发射绑着硫磺烟球的箭矢!
火油罐划着弧线砸入吐蕃营寨外围的马厩、粮草堆和人员较为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硫磺燃烧产生的刺鼻黄烟四处弥漫!
受惊的战马疯狂嘶鸣,挣脱缰绳在营寨内横冲直撞!被火焰和浓烟吞噬的吐蕃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嚎!整个吐蕃大营外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
……
成都城头。
守城的唐军将士已经苦战数日,人人带伤,疲惫欲死。
城墙多处破损,用沙袋和门板勉强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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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木礌石早已耗尽,箭矢也所剩无几。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士兵的心头。
听着城外吐蕃人震天的喊杀声和攻城锤撞击城门的恐怖巨响,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袍泽,许多士兵的眼神已经麻木,只是在机械地挥动着武器。
突然!
那穿透云霄、无比熟悉的朱雀军号角声!那撼动大地、象征着大唐军魂的战鼓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耳边!
“号…号角声?是我们的人?!” 一个满脸血污、胳膊上缠着渗血布条的老兵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旗!快看那边高地!是朱雀旗!是我们的军旗!赤色的朱雀旗!” 一个年轻的士兵指着远处丘陵上那面在火光和暮色中狂舞的赤色大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泪夺眶而出!
“援军!是援军!张巡大将军的援军到了!” 城头上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和哭喊声!疲惫麻木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绝望的眼神被狂喜和希望点燃!士兵们挥舞着残破的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朱雀军!万胜!万胜!万胜!”
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甚至一度压过了吐蕃人的进攻号角!连正在指挥攻城的吐蕃将领都惊疑不定地望向那片火光冲天、号鼓齐鸣的高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城楼一角,一位身着特制轻便鳞甲、身姿矫健、脸上沾染着烟灰却难掩清丽英气的年轻女子——正是张巡口中的“甲娘”——也猛地扶住箭垛,望向那面赤色军旗的方向,紧咬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激动,有希望,更有一丝深沉的忧虑。
她喃喃道:“张巡…你终于…来了吗?还是…只是希望的火种?”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王玉坤的袭扰,只是争取时间,真正的生死决战,在东北方的磨盘原!
……
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彻底被地平线吞噬,无边的黑暗笼罩大地。朱雀军主力,这条丢弃了沉重包袱、彻底化为战争机器的赤色钢铁洪流,终于如同奔涌的岩浆,抵达了预定的战场——磨盘原。
这是一片广袤而相对平坦的荒原,地势微微起伏,视野开阔。深冬的寒风毫无遮拦地扫过原野,卷起地上的枯草和沙砾,发出呜呜的鬼哭狼嚎。远处,一些低矮的丘陵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
没有片刻停歇,在张巡冷酷精准的命令下,整个军团如同精密的钟表般运转起来。依托着几处微微隆起的地势和几条干涸的河沟,“铁砧”阵被迅速加固、完善。
辎重车被首尾相连,用粗大的铁链和绳索死死捆扎在一起,构成最外围、最坚实的屏障。
刀盾营的士兵们将巨盾重重顿在车阵之后,盾牌边缘相互叠压,形成密不透风的钢铁盾墙。
长枪兵在盾墙之后列成密集的纵深方阵,长达丈余的长枪从盾牌缝隙中如毒蛇般探出,密密麻麻,寒光闪烁,形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枪林。
弓弩手则被安排在车阵后方和阵型中央稍高的位置,箭壶插满脚边,弓弩早已上弦,冰冷的箭簇在稀薄的星光下反射着点点寒芒。
阵型中央预留的数条宽阔通道,此刻空荡荡的,如同张开的巨口,等待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力量注入。
而那五架被严密保护的“震天雷”巨型投石机,以及数十架“伏远”巨型床弩,则被安置在阵型后方最隐蔽、射界又相对开阔的高地上。
辎重营的工匠和操作手们正紧张地调试着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巨大的绞盘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石弹和儿臂粗、带有倒刺的巨型弩箭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到位。
空气中弥漫着油脂、铁锈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士兵们沉默地忙碌着,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的碰撞声、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喘息声和呼啸的风声。
他们在抓紧这最后的、宝贵的时间进食冰冷的干粮,检查武器甲胄,用冻僵的手指将弓弦绞得更紧。
疲惫被巨大的压力和求生的本能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肃杀。
每个人都知道,一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血战即将来临。
他们背靠背站着,从同伴的体温和沉默中汲取着最后的力量。赤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黑暗中不屈的战魂在咆哮。
张巡屹立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指挥高台上,踏雪乌骓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已经成型的钢铁壁垒,又投向东北方那片被浓重夜色笼罩、死寂无声的原野。
他知道,巴图鲁那条嗜血的“血狼”,正带着他的一万八千精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在黑暗中急速逼近。
他也能想象,在通往这里的路上,特战营的儿郎们正在用生命和鲜血,为他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
“报——!”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损的特战营斥候,几乎是滚下马背,踉跄着冲到指挥台下,嘶声喊道:“大帅!巴图鲁前锋约五千轻骑,距此已不足十五里!后续主力步骑混杂,相隔约十里!陈武队长他们…他们还在后面拖住一部分敌人!但…但吐蕃人太多了!推进速度很快!”
“知道了。” 张巡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缓缓抬起手。
整个磨盘原,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停滞了。数万双眼睛,聚焦在那只缓缓抬起的手上。
“弓弩手,预备…” 张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军阵。
“哗啦——!” 一片整齐划一的弓弩上抬声!密密麻麻的箭簇斜指向东北方深邃的夜空!
“长枪——立!” 张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
“喝!” 数万长枪兵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暴喝!如林的枪杆猛地一顿,枪尖寒芒爆闪!
“刀盾——固!” 吼声如雷!
“砰!” 巨大的盾墙再次重重一顿,发出沉闷如山的巨响!
“铁砧”已铸就!寒光凛冽!杀气冲霄!
张巡的手,稳稳地悬在半空。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刺破黑暗,等待着那第一缕来自地狱的铁蹄声浪。
磨盘原,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荒原,即将被滚烫的鲜血和钢铁的咆哮彻底点燃!
朱雀军最后的壁垒,静待着“血狼”巴图鲁的致命撞击!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