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伸手拔下箭矢,箭镞上干涸的血垢簌簌剥落。
他以箭为刀,在“淮南”二字上重重一划,墙灰簌簌剥落,露出被刻意遮掩的绢布——
血字狰狞,墨迹未干般黏腻,指腹擦过竟沾上一缕腥甜。
他冷笑一声,袖袍一挥,扫开案上尘埃。
底下竟是一方未下完的棋局——黑子为玄铁所铸,白子乃人骨打磨。
棋盘并非寻常经纬,而是刻着长江与淮河的水脉走向。
黑子已围困白子大半,唯有一处缺口,正是夏口。
孙权拾起一枚白骨棋,指腹摩挲间,骨面浮现细如发丝的刻痕——“子明(吕蒙)误我”。
寂静中,远处那口魏国编钟忽然“嗡”地自鸣一声,余音如毒蛇游入暗室。
孙权猛然回头,却见墙上影子竟多出一道——头戴晋冠,手持羽扇,身形如司马懿,面容却模糊不清。
影子抬手,一枚黑子凭空而落,正堵住白子最后生路。
孙权暴怒,挥袖掀翻棋局。黑子坠地,竟如炭火般燃起幽绿火焰,将暗室映得鬼气森森。
火焰中,浮现出当年赤壁的战船残影,而船头立的已非周瑜,而是披着诸葛亮鹤氅的司马懿,脚下踩着鲁肃的头颅,正对他森然一笑——
“陛下,该落子了。”
………
赵广的三百死士贴着狄道城墙根潜行,靴底裹着浸油的麂皮,踏雪无声。
月光被浓云遮蔽,唯有城墙上的魏军火把偶尔投下摇曳的光斑。赵广抬头,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城垛上的守军比平日多了一倍,且个个甲胄鲜亮,毫无倦色。
“不对劲。”副将低声道,“夏侯霸这老狐狸,怕是早有防备。”
赵广未答,指节轻叩腰间玉连环——那是逃跑的魏军斥候故意“遗落”的密信机关。
玉环内层刻着狄道布防图,但此刻图中标注的哨岗位置,竟与城头实际布防完全不符。
第一支火箭射向粮仓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