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棋盘上黑子排成的,赫然是蜀军昨日偷袭的路线。
赵广的目光落在棋盘角落——那里摆着一枚染血的青铜耳珰,正是司马伦白日戴过的那只。
耳珰下压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皮纸,纸上以血画着简略的陇西地图,其中“狄道”二字被朱砂圈出,旁边小字标注:
“十一月二十五,开城门。”
——与粮仓令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若是真有这么容易拿下狄道就好了。”赵广暗笑道,有些不屑。
离开山神庙时,林间忽然响起凄厉的骨笛声。
那音调古怪至极,像是垂死之人的喉音混着夜枭的啼叫。
赵广猛然回头,看见庙顶立着一道黑影——那人戴着与司马伦相似的青铜鬼面,但面具额心嵌着的不是铁矢,而是一颗泛着蓝光的宝石。
黑影抛下一物,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是一把钥匙。
铜匙柄上刻着小小的“晋”字,匙齿形状却与蜀国军械库的锁完全吻合。
吴都建业,一只灰背信鸽穿破建业城外的晨雾,羽翼上还凝着巴蜀山间的寒露。
它掠过长江翻滚的浊浪,在桅杆如林的吴国水寨上空盘旋三匝,最终俯冲向清凉殿的鎏金鸱吻。
“咕——”
鸽足上的铜管磕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越的脆响。
孙权赤足踏过冰凉的青玉砖,从侍监捧着的银盘中抓起信鸽。
鸽胸温热,心脏急促跳动如战鼓。
他拧开铜管时,一缕蜀地特有的冷杉香气逸出——那是姜维军中信书特有的熏香。
帛书展开的刹那,江风穿堂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