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潇潇一身白衣，站在缥缈的云朵上，犹如仙子一般空灵，她青丝垂落，明眸善睐，还是如曾经一般明媚！

一时间，李澜心中无数记忆泛起。

上官潇潇，可以说是陪伴他最久的人了。

早在他刚刚穿越阴间，还在大黎王朝的时候，上官潇潇就已经和他有过肌肤之亲。

他那时曾赠了华夏古往今来的五千年诗文，送给她。

后来在阴间，两人也曾并肩作战，甚至，李澜还曾冲冠一怒为红颜，曾经从阴间异族的手中，抢过亲。

后来，阴间凋零，李澜横渡众生，上官潇潇与他分别。

直到在阳间神域，轮回殿内，上官潇潇再次出现，指引李澜，推动虚天界从虚化实。

也是那时，李澜才知晓上官潇潇的根脚。

她的前世，曾是天帝池中的一株清莲。

而这一世，她是上官潇潇，明媚自然，落落大方，她从来都不屑于掩饰，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来独立，从不依附于谁。

哪怕与李澜，她亦追求的是并肩而行，而没有依赖过。

如今，又一次再见，她又救了李澜一次。

“比以前，瘦了些。”

李澜看着她，却是轻轻道了一句。

上官潇潇，的确清减了几分。

“这彼岸之中斗争如火，煎熬如沸，岂能不瘦？”

她笑了，道：“不过，这次你来了，以后我也不必那么操心了。”

说着，她朝着那老者行了一礼，道：“有劳齐先生了，初元一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吧？”

齐先生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这件斗篷上，还沾染了许多诡异之气，而且情报精准，初道那厮境界尚且低微，谅他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好，多谢！”

上官潇潇道了一句谢，接着朝李澜道：“随我来。”

……

不久之后。

李澜和上官潇潇步入一片青草地，周围花香阵阵，仙蝶翩飞，灵泉流淌成溪，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美好。

李澜不由得轻声一叹，颇为向往道：“怪不得世人都对彼岸如此神往，在这等宝地净土修行，当真可心无挂碍、自在超脱了。”

“可惜彼岸终究成空。”

但上官潇潇却是摇摇头，道：“如今整个彼岸世界，也就只剩下这么三五处零星的净土了。”

李澜凝重地发问：“究竟怎么回事？”

比那应该有着辉煌的过去，这里生长着无数的强大生灵，而且曾经应该真的是永恒的净土，可为什么，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死寂的模样？

“不知道。”

上官潇潇却是摇摇头道：“我只是听过几种传说。”

“有人说，在上古之时，有几位最顶级的彼岸生灵，想要追寻彼岸存在的根源，他们探索到了彼岸的高原之上，在那里挖出了一些惊人的东西，但是，却也惊醒了不可言说的存在，于是，整个彼岸世界都被污染了……”

“强盛的势力，变成了鬼蜮之地，至高的强者，都化作不可名状的生物，而一些还没有被污染的势力，竭尽全力地抵抗，彼岸大战因此爆发，但是，最终还是被高原上的东西击败，于是，彼岸堕落。”

“也有人说，整个彼岸的存在，本就是一场梦境，梦境顺遂之时，便是永恒的净土，但梦境恶化，于是所有生灵，都将面临末日的梦魇……”

“也有一些高手认为，是因为有极境强者往前踏出了不可踏出的一步，修炼到永恒便是极致，但想要再往前，就一定会招惹来不祥……”

“甚至也有传闻声称，彼岸本来无诡异，但是人心中的恶意，沾染了彼岸，让彼岸这片净土开出了恶之花，当恶之花绽放之时，神灵都会堕落，圣贤都会疯癫……甚至，在上古大战中，的确有名为恶之花的东西绽放过，击杀了一些极其古老的巨头。”

她一一阐述，李澜却是心惊不已。

无论是哪个传说，都很惊人。

彼岸的高原之上，埋葬着恐怖的东西，挖出来就能污染整个世界？

亦或者说，彼岸这种地方，居然是一处梦境？那怎么可能，什么样的生灵，才能做一个梦，化作真实，容纳这天下苍生？

恶之花究竟又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让圣贤都堕落？

……

隐约间，他已意识到，彼岸的过去，藏着太多的秘密。

“总而言之，上古大战之后，彼岸中大部分的区域都变了，天地规则彻底恶化，净土不在，一切都死寂，原本那些超凡入圣的存在，都堕落成了不可名状的生物……”

“唯独摩柯洞、金云山、埋剑池等少数几个地方，还能维持，成了彼岸中最后的绝密净土。”

如今李澜所处的这片区域，就属于绝密净土之一——金云山！

“金云山的创始人，乃是一百零八位圣贤，那一百零八位圣贤都已经实现真正永恒道果，但是在最后，却都以自身焚灭，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了山川之间，这才保住了这片大地。”

她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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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几处绝密净土，也有类似的因果，摩柯洞内，一位大佛舍身成就了那方净土，埋剑池，三千绝顶剑修，以命入剑，形成了最强屏障……”

不等她说完，李澜已经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业力。”

所谓业力，难以描述，无形无质。

但是业力极为特殊，需要“造业”才能获取。

盘古开天，惠及万古，天下生灵得生存之地，故而功业盖天，为祖神之首。

女娲造人、补天，舍生忘死，曾护佑天下万族安宁，故被世人铭记，尊为祖神图腾。

燧人氏钻木取火，一缕火种，曾于黑暗之中照亮前路，得无数生灵感恩不忘。

……

这便是“业”。

业，并非一种，比如杀神白起，曾一战灭杀数十万生灵，祖龙始皇，曾焚书坑儒、销天下锋镝，此便是凶业。

但是业力一成，自身便拥有了某种影响因果的能力。

也正是因此，诸多祖神，才能凭借业力，将整个彼岸封印住。

这，也是李澜跨越因果，走出了自己的大道之后，才能窥见其中真意。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上官潇潇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你现在的业，也很强烈。”

她的眸子清透，只是随意一看，似乎就已经洞察了。

“金云山一百零八座山峰，皆有各自的造化真经，不过对你来说，似乎都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接着开口。

彼岸的山有经、水有法、一草一木皆有术，彼岸中的生灵无不是从中习练。

如果是彼岸之外的修者到来，更是会欣喜若狂，因为此地的随意一种法和术，都远远超过混浊尘世。

混浊尘世中的法和道等，几乎都是尘世中的天才俯察天地而创出的。

但再惊艳的天才，又岂能和自然造化相比？创造出来的大道终究有缺憾，造化之道却可尽大道之圆满。

可……终究也有例外。

比如天帝，他的法和道，就算是出身彼岸的元初一族都只能仰望，哪怕是彼岸之中的存在，都要为之侧目。

再比如李澜。

如今李澜可以说已穷尽了混沌浊世之间的所有道，跨越有和无的界限，而且从不朽境界开始，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道。

这条路完全属于他自创，所以，这金云山秘境的法和道，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李澜点了点头，上官潇潇所说不差，他已经不需要这里的传承了。

唯一对他有用的，反而是此地的环境——提供充足的灵气、道韵和原初物质等。

毕竟，他的修炼消耗太过惊人了，光是不朽境界，就已经鲸吞海量，如果更进一步，恐怕在混沌浊世间没有哪个势力承受得起。

估计得吸干初元一族那样的势力才行。

“你可以随便选择一座主峰留下，创出下一个境界再说。”

她道：“在此之前，蛰伏便是，关于你的消息，在金云山内只有我和齐先生知晓。”

“齐先生名为齐望天，昔年也曾观天帝虚影而证道，亦算是天帝的追随者，你可以信任他。”

齐先生，也就是去接引李澜到来的那位老者，他的修为很高！

“各大净土秘境和异化寂土间，也有互相渗透，否则，我们也无法掌握你被暗幽河盯上的消息……所以，你在这里，最好暂时不要暴露。”

她凝重地嘱咐着。

此地看似祥和一片，但是暗中也有硝烟弥漫。

李澜点了点头，忽然抬眼，道：“那座山峰无经文吗？”

他目光所及，乃是一座低矮的山峰，仿佛曾经折断，比起周围高耸入云的山峰，显得逊色很多。

而且山峰上，也没有宏伟的道宫、灵居等，看上去颇为荒凉。

“天始峰。”

上官潇潇道：“这座山峰当年曾是一百零八座山峰中最强的一座，可惜，在那场大战之中，峰主携整个山峰之力抗敌，人死，山崩。”

“如今这座山峰上，已经没有修行者了……不对，还有一位，峰主，顾守拙。”

“顾守拙老先生，已经在山峰上居了几千年了，始终不曾下山一步……”

李澜闻言，倒是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这座山峰……倒是颇为适合我。”

倘若去了其他的山峰修行，为了掩饰自身，少不得要浪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弟子”，通过一段时间，再展现出一些自己的不凡，让此中众人慢慢接受自己的存在……

但是这天始峰就清净得多了，他不需要进行无谓的伪装，也不会有人特意关注于他。

可以安心修炼！

上官潇潇眼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又点了点头，李澜所说的确有理。

“我送你过去。”

当即，两人便朝着天始峰而去，不多时就已经登上了满是荒草的山路。

就连山峰的名碑都断成了两截，洒落在荒草中，无人问津，上峰的途中，还能看到许多远古时期留下的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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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昔日辉煌的道宫，如今都变成了蛇虫鼠蚁藏身之地。

正如上官潇潇所说，此地已经没有人前来修道了。

虽然山林中仍旧灵气浓郁，五行精气充沛，虽然原初物质一点儿也不少，但是在金云山秘境之内，一座失去了经文的山，就意味着已经被造化给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