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说这些,也都是马后炮,你也无需太过内疚。”
话虽如此,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梵希止不住自己的思绪往那一方面发散,她的脸色愈发阴郁起来,连带着周身气息也变得沉闷了些许,令人好似身负重担,寸步难行。
见自己的安慰似乎不起作用,离阳便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与宋兄又是如何认识的?”
这一问题其实有些私密,他作为外人,是不太应该问这些的,但这种时候拿出来,或许有奇效。
“我与夫君相识……”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梵希猛然间抬起头来,美目闪动,口中喃喃自语,显然是陷入了回忆,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的确冲淡了此刻的悲伤与寂寥。
良久,才缓缓道来。
“爹爹和夫君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我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日久生情,其实早已私定终身。”
“这么说,你和宋兄还算是青梅竹马?”
离阳小时候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别说青梅竹马了,连同龄玩伴都没有,毕竟被收养的孩子年纪大多都不相同,出身也千奇百怪,很难有共同语言。
基本上可以说,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孤独之中度过的,当然,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已然习惯了。
有时候,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梵希点了点头,随即却又面露悲色,继续说道:“只可惜,爹爹没能撑到成亲那天,他在多年之前便被昆仑修士给打伤了,神魂受损,一直无法痊愈。”
“临死前爹爹将我托付于夫君,还叮嘱他要好好照顾我,否则即便化作厉鬼也不放过。”
说到这里,她却是突然间苦笑一声,似是在埋怨自家父亲不合时宜的话语,又好像单纯悲从中来,泣极反笑。
两行清泪缓缓自眼角流下,顺着脸颊滴落,打在脚下地板之上吧嗒作响,如泣如诉。
见状,离阳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叹息一声:“起码,宋兄的确做到了。”
幸运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苦难。
不过,或许是提起父亲,让梵希低落的精神勉强振作了起来,也可能只是发泄足够了,没过一会,她便停止了哭泣,朝离阳躬身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