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慢慢走过索桥,陈易携着东宫若疏走过,一路不做停留。
他的手牵得很紧,哪怕索桥摇摇晃晃,殷惟郢心里一点也不晃。
心底莫名流过一点的暖流,无意识间,地宫的片段掠过脑海,她的心颤了颤,可当站稳后,又有点闷闷不乐。
他那时牵殷惟郢是这样,这个时候牵自己也是这样……
脚下道路还在继续。
走到下一处岔路口,众人又像先前那般朝东宫若疏望了一望,得到后者确认后,才继续前行。
无形间,这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习惯,而有东宫若疏在,自入塔遭难起就心神不宁的众人,此刻多多少少有了些着落,不必如之前般草木皆兵。
一路无声。
自深入以来,见过人死在身前,队伍的说说笑笑几乎灭绝,有的只剩脚步、呼吸、以及佩剑摇晃的声音,众人缓缓向前,直到走向下一处开阔空间。
忽地一道话音响了,
“有…”
在这仅仅一字落下的瞬间,骤然风袭,但见无形间空间异样攒动!
再遇残灵。
众人眨眼便旋成剑阵,血战一触即发。
……………
不多时,血战触完。
残灵们自然被剿灭于此,数量不多,只是寥寥几道,若列好阵势不难对付,只是这些残灵杀人于无形,暗袭下极易得手罢了。
而且这里的残灵也似乎外厉内荏,并不如之前般凶神恶煞,似是虚弱了不少。
众人缓过气,再度打量周遭的环境。
举目四顾,空间宽阔,许多器皿都被尘土所掩埋,墙上的壁画也碎裂严重,看不清内容,满地狼藉间残存着些许与这里不相衬的东西。
零零碎碎的铜钱,八卦镜踏损开裂,残破的道袍团在一边,法剑矗立靠墙,像是衣冠冢,而这般的衣冠冢……足足有八具之多。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有人忍不住快步上前,辨别了下剑上的铭文,嘶声道:“是元定师叔的剑……”
道人们面色微白,昭熥缓缓叹了口气,只得默默诵起了安魂的经文。
这些皆是此前龙虎山道士们的衣冠冢。
龙虎山两千年来一直找寻斩邪剑,塔内危险重重,而这些龙虎山道人们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能草草为同行弟子立冢于此地。
简单祭拜过后,诵好安魂的经咒,众人再度启程,头上的气氛比先前更加沉郁。
即便对于此事,本该早有所料,
斩邪剑是龙虎山立教重器,传说中由太上老君所赐,既然遗落在这白塔内,千百年来必然有无数龙虎山人毅然闯塔、前赴后继,而最后都落得无功而返的结果,无论死在这里的谁,于两千年龙虎山都无足轻重。
这放在两千年的历史里无足轻重,可是谁知下一批无足轻重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来不及多想。
前面,又有残灵杀来了。
……………
不消多时。
剑光起时,陈易正攥着东宫若疏的衣领。
残灵凝成的血线几乎贴着她咽喉掠过,在石壁上割出三寸深的沟壑。
旋即陈易的剑锋破去,后者被磅礴的剑意顷刻笼住,再挣扎不能。
“坤位左七!“
东宫若疏低喝。
剑阵的道人们毫不犹豫踏着罡步左移,攻杀袭来的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