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来了,袁大娘伤得挺重,这就要去医院了。”
姜芙不咸不淡地和她说两句,又去催袁祥:“快去门口拦车。”
当着赵淑梅的面,袁祥总不能再缠着姜芙要钱,黑着一张脸走了。
他前脚一走,赵淑梅后脚就试探道:“还得去医院?医院那地方多黑啊,打个喷嚏都得要你三十五十的,咱老百姓真不敢去……要我说,你袁大娘自来就不是娇气人儿,在家养几天就好了……”
姜芙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淑梅讪讪地闭上了嘴。
屋里,侯素芹也听到了这番话。
她咬牙,暗自冷笑。
是啊,她自来不是娇气人儿,所以哪怕淌了一碗血,头晕目眩,也没去医院,只抓了一把锅灰抹上,等止了血,在家里躺了两天,都没耽误做饭,就急急忙忙又去厂里上班。
一个多月以后,脑门上留下个铜钱大的疤,就在眉毛上面!
要是当时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得磕瞎一只眼!
她皮实,她不娇气,她能吃苦,难道她就该死吗?
“淑梅来了?你看你,大热天还跑一趟,素琴没啥事。你坐,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袁丰收见到赵淑梅,立即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她,往厨房走。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在门口用砖盖出来的一个小隔间,拿油毡纸铺了棚顶,里面垒了灶台,连着炕道。
现在是夏天,不用烧炕,封住炕道就行。
“丰收哥,你咋这么客气,我不渴。”
话虽如此,赵淑梅还是走过去,在袁丰收让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着袁丰收屁颠屁颠去厨房倒水,以及赵淑梅毫不犹豫地坐他刚才坐过的地方,侯素芹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她不光傻,她还瞎,她还聋!
类似的事情,几十年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她竟一点儿都没起过疑心!
该,她真是活该!
放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但侯素芹竟然丝毫不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