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侯素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地躺在她和丈夫睡的那张床上。
袁祥也刚回来不久,一见到这场面,他吓得麻爪:“爸,咋办啊?二哥,三哥,妈咋了?”
袁丰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声不吭地抽烟。
不大的屋子里烟雾缭绕,呛人得很。
“咱是不是得去医院?”
袁祥瞪着两只眼睛,目光从其他人的脸上一一滑过。
三嫂撇撇嘴:“至少弄个三轮车,把人抬上去才行啊,现在也不敢随便挪动……”
三哥一脸憨相:“老四,能打到出租车不?咱们打车送妈去医院吧!”
这两年,街上已经有出租车在四处拉客,就是不太多。
但他们这里是市中心,紧挨着中街,真想打车的话,还是能打到的。
二哥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袁祥一口应了:“行,那我先出去打车,等打到了,你们一起把妈抬出去……”
没等说完,侯素芹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哝。
众人听见了,都扑了上去。
“啊……”
侯素芹发出一声低吟,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明显有些涣散。
等看到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侯素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愤怒而痛苦,她甚至想也不想,抬手就甩了上去!
“啪!”
凑得最近的袁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手疼,这不是做梦!
看了看四周,是当初的小平房!
侯素芹想起来了,袁祥领证那天,自己在家里磕破了头。
“妈,你怎么一醒就打人啊!”
袁祥委屈坏了。
他是老幺,是爹娘心头宝,从小都没挨过打。
不说其他的,单说穿。
别人家孩子多,都是小的捡大的换下来的旧衣服,一个捡一个。
袁祥爱美,不肯捡剩,他嘴又甜,年年哄着侯素芹给自己做新的。
自打袁祥懂了美丑之后,侯素芹愣是十多年没给自己添过一身新衣服,全贴了他。
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洗得起毛发白的衣服,腋下甚至还打了一块补丁,侯素芹不禁悲从中来。
这是一九八七年,不是一九六七年。
她和丈夫是双职工,哪怕有四个孩子,但前面三个都已工作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