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傍海小镇的人口不多,百十户人家均以捕鱼为生。
半月前,坠明小镇上来了一户人家,是一对青年夫妇。
看起来是选择了坠明小镇安家。
家里的男人满脸的胡子拉碴,有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
家里的女人成天以围巾遮面,里外操持。不过这位贤妻的苗条身段,还是引得镇上不少单身男青年觊觎。
“在我得知月儿永远回不来了的时候,我是想哭的。可是在那个陌生的女人面前,我忍住了。”
“后来月舰长和彩云兄弟邀请我去参加月儿的葬礼,我却哭不出来了。我并没有感觉到难受、破碎,我只是……”
“感觉不到了。”
“那你还修炼么?”
塞无霜又耿直的问。她能听懂大酋长的语言,但是不能完全理解。
感觉不到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是在某个暴雨的夜晚,你抱着被子躺在大窗台上,望着窗外乌黑的天空和电闪雷鸣,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
就想这样永远睡死在这个刚好能容纳下你的空间里。
明天呵,永远不要来才好。
“本酋长既然没什么事,当然会继续修炼。待本酋长悟透修炼有什么意义,自回去炉州找你和彩云兄弟。”
宫无名意在送客。
塞无霜也不敢多待,看着大酋长走进那座茅草小屋,便转身离开。
茅草小屋里,大酋长的贤妻正在等他。
塞无霜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坠明小镇里走出,对等在镇外的月明云和彩云兄弟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酋长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塞无霜的脑子不允许她解出这么复杂的感情问题。
“这个问题,也只能由他自己来解。我们终究是帮不上忙。”
“走吧。”
月舰长道。
“不。”
彩云却说,“无名哥哥这种状态,我实在是不放心。干娘你和无霜兄弟先走,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由你。”
月明云应了一声,便迈步离开。
塞无霜夹在月明云和彩云兄弟之间,犹豫了半晌,便不再犹豫了。
今夜有雨。
宫无名和梵姬相拥而眠。
梵姬说,是她的背叛间接导致了这场悲剧,她要自封修为和主人一起老死在此处。
宫无名不置可否。
在这头妖怪的眼中,人各有命。
月儿师妹的陷落,镜州月氏的灭族,纯粹是时也命也,谁也逃脱不得。
他没有能力去替月儿师妹、替整个镜州改变命运,也只能信命了。
至于梵姬所言的背叛……他也能猜到一二。
应该是她用这种背叛从无法大师的手中为自己的主人讨得了一线生机——无法大师将要送给他的那场造化。
只可惜,无法大师还未来得及把这种造化送给天魔容器,那个强大的夺舍者就出现了……
亦或者说……祂一直就藏在月儿的身体里,只是等待合适的机会苏醒,彻底掌控那具躯体。
哗!
夜里的雨如期而至。
啪嗒!
冷峭的风吹得窗弦呼呼作响。
吱呀!
有两道人影冒雨而来,闯进这方茅草小屋里。
宫无名从泥床上施然坐起,平静的眼眸望向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形态迥异,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但都看不清真容。
“小子,你那美娇娘不是你能独享的。今夜让我们两兄弟享受享受,如何?”
三个人对视了许久,这两人之中为首的胖子才这般说道。
他的语态里藏着深深的急迫和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