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传统的士人,学以报国。”欧阳太太淡淡地笑道。
郑衍点点头,沉默半晌,然后便笑了,轻佻地用眼神示意,“明澜,这样风度翩翩的先生,每天被燕京的女学生们围着,就不怕被拐跑了?”
欧阳太太看了欧阳先生和方晴一眼,笑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你还带来北平这染色缸,不怕被拐跑了?”
郑衍摆出个受惊吓的表情,“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
欧阳太太略带促狭地笑道,“真的不是吗?”
郑衍不回答,只笑道,“回头一起去鲤跃居吃饭吧。”
“你还不知道鲤跃居拆了?”
“是吗?几时的事?”
……
方晴“听课”听得不亦乐乎,听这些有学问有智慧的人说话真是享受。方晴从没如此真切地遗憾过自己没能去新式学堂读书,不晓得大学的教授们是不是都这般博学又有趣。
黄太太正在说戏剧创作与新诗。与欧阳先生的深入浅出不同,黄太太的言论华丽别致,好引据西人言论。她念外文诗或台词时,声音有一种特别的低沉,与讲国语时的婉转俏丽的调子不同,真是个妙人。
对黄太太的言论,房先生偶尔提出不同意见,但黄太太一认真反驳,房先生便笑笑认输。
刘先生和叶先生从外面回来,黄太太让刘先生作“裁判”。
刘先生和稀泥,“文艺评论便是如此,能自圆其说即可,哪有对错之说。”
黄太太微嘟起嘴,小声埋怨,“早知道指望不上。”惹得众人大笑。
黄太太眼波流动,“宗海惯常有奇妙言论的,如何不说一说。”
郑衍听见点名,笑道,“你们几时见我做过诗?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诗人的,是不是房兄?”又把皮球踢回房先生那里。
难得房先生一通掰扯,竟然把黄太太与自己掰成了“言异而理同”。
佣人上来倒一遍茶,众人也就又换了话题。
黄太太去洗手回来,坐在方晴身侧,“方小姐,我看过你的画,真好。《王大壮进城》又有趣,又有思想,难得的现实主义作品。”
方晴照旧说那是郑衍的脚本好。
黄太太笑了,“方小姐在《津门时报》做事,不知是不是认识家姐?家姐是摄影记者,闺名书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