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察觉到房间里来了一位访客,猜一千次也只有唯一答案。路易索性连眼皮也不抬,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

莱斯特并没有因为路易的置若罔闻而感到恼火,他们都知道这种行为代表着极度熟稔的亲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打扰沉浸在阅读中的情人,而是抱着他的葡萄走到飘窗旁边,和路易面对面,坐在了飘窗前面的地上。

不同于路易那副青春期少女般的坐姿(其实他只是为了方便看书),莱斯特的姿势简直像个蛮横的地痞,他左腿伸直,右腿屈着,左手手肘顶在飘窗平台上,借力撑着下巴,沙拉碗则架在右腿和腹部形成的折角。

金发男人目光灼灼地打量路易。从垂坠如绸缎的黑色长发到修长纤细的脖颈,从殷红丰盈的嘴唇到平直清晰的锁骨,但他那位绿眸黑发的情人还是无动于衷。

于是,他从葡萄茎上揪下来一颗葡萄,用手随意把玩了一下,然后把它从飘窗这头推过去。它咕噜咕噜地滚到路易那头,最终停在路易的脚边,连碰都没碰到人家一下。

莱斯特简直像投出一个保龄球却零撞击一样痛心疾首。他又揪下来一颗,加大力气推出去,这次,它终于没有辜负主人的使命,在轻轻碰击了路易的脚趾之后功成身退地滚开了。

葡萄兄弟被陆续发射出去。三弟经历了一条抛物线,稍微那么大力地撞在了路易的脚踝上。四弟紧接着出发,砸在了这位美男子白皙的脚背上,心满意足地弹开。当五弟追随着长兄的足迹,骨碌碌地滚过去的时候,美男子终于“啪”地一下合上了书。于是,这便成了五弟的丰功伟绩,它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路易歪着头,无奈地看着莱斯特。莱斯特呢,他把手上的玻璃碗随便放在窗台上,起身坐到路易旁边,还是那副恶霸坐姿。

这个飘窗虽然很大,长度达到一米五以上,宽度也达到八十厘米,但是,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并排坐下,还是略显逼仄了。先到者不得不往里挪了挪,右半边身体几乎是贴在玻璃上,才能容纳后来者。

路易的目光一路追随莱斯特的动作,最终停在了对方凸起的喉结上。他看到那儿黏着一根掉落的头发,就伸手去拿掉。当路易柔软温暖的指腹碰到莱斯特的喉结上时,他看到它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他试图把手伸回来,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他略显惊讶地抬眼看向莱斯特,对方坦然相望。

莱斯特迎着路易的眼睛,抬起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满意地看到手的主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动。

手上的钳制突然被松开,路易的眼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犹豫了一下,迟疑地把手收回。他敛下眼眸,随即扭头看向窗外。

这下,莱斯特又不乐意了。他盯着路易的脸,用食指的指甲尖儿在路易的脸颊上又轻又快地划来划去,很快就注意到对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于是,他调戏似的用手指勾了一下路易的下巴,路易顺从地回过头来,莱斯特就露出一个挑逗的、志得意满的笑容,接着,他又转头看向正前方,不理路易。

现在,路易什么读诗的心情都没了,他只想和莱斯特亲近,可是对方就好像故意的,不停地撩拨他,又每每在他开始回应的时候溜开,弄得他得不到满足,空虚得要命。路易知道这就是莱斯特的目的,这个恶劣的坏蛋就是想让他主动索求,否则绝不给他下一步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