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道理就像是欠债一样——那些没钱的穷人哪怕只是一个铜板的债务,也会被债主们活活逼死;反倒是富裕的商人,明明背着数以千计银币的债,也没有哪个放贷所真的敢对他们怎么样,因为对方要是破产,自己的钱就一个子儿都收不回来了。
现在的自己在盖约·瓦伦斯的身上投入实在是太大了,甚至这个家伙在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之中占据了太过重要的角色,贝里昂根本不可能轻易翻脸,否则整个计划都会彻底崩盘,全部都要重新开始。
但不论是霍拉德·米内斯特,还是那个安森侄子,他们都不会给自己机会重新开始的。
你能勒索我也只是现在了,盖约·瓦伦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让你明白勒索一个有资格坐上王座,并且一定会坐上王座的人究竟是怎样恐怖的一件事情——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然后让你看着你所有珍视的一切,你那苟延残喘的瓦伦斯家族,你的侄女和侄子们是怎样的生不如死,求我杀了你!
猛然用力拉开车厢的门,刚刚坐进马车的贝里昂就看到那个护卫骑士急匆匆的狂奔了过来,像是拿着块烧着的木炭似的把一卷羊皮纸递到了自己的面前,面色无比的焦急:“瀚土城的弟兄送回来的消息,贝里昂大人!”
“瀚土城?”贝里昂立刻夺了过来,刚刚还平静下来的目光猛然紧缩了一下:“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个该死的安森,他居然赢了——在铁峭山打败了整整三十万苍狼氏族?!
第二百三十章 白底黑树旗下(下)
穿过宏伟的王座大厅还有那漫长的长廊,沿着金红双色的地板向前走进,在那数不清的廊柱尽头,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十分起眼的房门,却有一条血红色的长毯沿着门框下的门缝伸进去,周围古朴的装饰更是为这扇不起眼的房门增添了几分威严。
而在房门外面则是一片空空荡荡的死寂,空旷的走廊当中,只有一位骑士站在那里,全副武装拄着一柄没有拔出鞘的骑士长剑,那比普通的佩剑足足宽一倍的剑身简直就像是一把双手剑一样,仅仅是看着都令人感觉到沉重和肃杀。
白底黑树纹章的大氅披在骑士的身后,却看不到半点的衬托,那大氅甚至不足以遮住这魁梧骑士的肩膀,遮掩不住那两鬓已经开始有些花白的头发。而那柄大得惊人的双手剑,在这名骑士手中甚至看起来和一柄普通的骑士剑没什么两样,仿佛他的剑就应该如此。
墨瑟·凯恩——圣树骑士团的大团长,也是这扇门外唯一站岗的人。自然能够让他守卫的人也只能有一个,只能是贺拉斯一世,那个予以了他大团长这个荣耀的头衔,并且让他忠心耿耿侍奉了一辈子的男人。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是那个国王的侍从武官,更是因为双方的关系甚至已经超脱了一个国王和一个骑士应有的,和爱德华与安森之间也略有不同。
如果要去形容,恐怕只能用兄弟这样的词汇——他教会了贺拉斯如何握剑,也和贺拉斯一样经历了无法成为一名骑士的悲痛,在那个曾经可怕的夜晚里,他也像这天一样站在门外拱卫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挥舞着那柄可怕的重剑,挡下一个又一个敌人,直至黎明降临,亲眼注视着他步履蹒跚的走上王座,戴上那沉重的王冠。
贺拉斯变成了贺拉斯一世,墨瑟·凯恩依然是墨瑟·凯恩——而在今天,数十年后的今天他依然站在门外拱卫着屋内的那个人。只不过一个已经是两鬓斑白,另一个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