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离开红岩城时,她只穿了一件睡衣出来,一路上都穿着天霖的衣服,以往随身携带的药草都全部留在了红岩城,此时她无法为父亲配制解毒剂,无奈之下,她对烽冥侠说:“父亲,您忍一忍!”
她撕开他后背的衣服,用手先挤出大量的毒血,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按住伤口两侧,默念咒语,指尖闪烁出淡绿色的荧光,环绕在伤口周围。
伤口深处的黑色毒血再一次被指尖的魔力挤压出来,直到看到殷红的鲜血出来,雪月灵才稍稍松了口气,而此时,她的手上和烽冥侠的衣服都已经沾满了乌黑的污血。
“我现在只能帮您处理到这个程度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因为毒箭的创伤太深,没有药材我无法为您彻底的清除残毒,您要尽快赶回去,以免残留的毒素造成伤害。”她从烽冥侠身上取来绷带,直接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缠好,然后紧张的叮嘱他。
烽冥侠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说:“别担心,孩子,我没事的。”他攥着女儿的手,望着她脸上关切的表情,镇静自若的安慰她:“父亲是从刀山火海中闯过来的,我不会那么脆弱,这点儿小伤要不了我的命,你放心吧!”
“说得没错,父亲大人是威名远扬的大英雄,一般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呢?”
父女俩惊讶的回过头,看到两个男子正向他们走过来,走在前面的天霖背着手,迈着悠然的脚步,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声音中透着得意与嚣张。
烽冥侠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手,他感觉她的小手有些颤抖,他的余光注意到雪月灵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于是悄悄地为她送去一个坦然自若的眼神。
“亲爱的,看来你和父亲大人之间的问题,已经都说清楚了?”天霖在他们不远处停下来,笑里藏刀的问。雪月灵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回头望着父亲,她知道天霖的意思,他是在试探她是否已经被烽冥侠说服,是否还对他保持忠诚。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烽冥侠回头望着女儿,温柔的问:“我一直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有什么做的不好。如果有,希望你告诉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改变,我的孩子。”
所有人都在望着雪月灵,六道目光仿佛在她的肩头压了六座沉重的大山,只要稍有不慎,其中的一部分便会倾斜,倒塌崩裂的山石会将她精心设计的一切毁于一旦。
她从父亲的目光中看到了包容与鼓励,也从天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疑虑与猜忌,还有沙林别有深意的注视——一种让她猜测不透的注目——她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镇静,镇静!
“我和他,没有什么可谈的,不过是看到一个伤者,不忍丢弃而已!”她咬了咬牙,推开父亲“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冷峻的走到天霖身边,冷若冰霜的背对着父亲。烽冥侠默默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天霖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父女俩,从烽冥侠的眼中,他能够读出的东西依然如故,全都是父亲对女儿无比关怀的浓烈情怀,但雪月灵,他却无法完全看懂。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雪月灵,小丫头似乎总能有意无意的避开读心术的窥视,当她心情忧闷的低着头,只留下一个令人心生怜惜的幽怨背影时,他便无法读出她的心思。
她的悲伤那样真实,她的愤懑毫无做作,让他无法作出判断,而当她毫不回避的直视他的眼睛,他又因为她凌厉的注视而感到心意扰乱,无法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