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子一惊,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唤道:“相公,这……”

一家三口说到这里,逃人中的一名男子拱了拱手,道:“兄台莫怪,我们在这破庙歇上一夜,天不亮就走,绝不连累兄台。”

中年书生道:“若怕你们连累,我就不放你们进来了。”

“是,谢兄台大恩!”

中年书生问道:“你们想去哪里?”

“我们听说山东治下安定,想要去投附。”

中年书生又问:“我看你举止有礼,孔武有力,家境原本不错?”

“是,在下齐晟,京城人士,家里本有几亩薄田,衣食无忧。被建虏圈地占房,我爹带我们当了逃人,又被捉了回去……我爹娘没挨过鞭刑,没了……”

“可惜啊。”中年书生拱了拱手,道了自己的名字:“余从容。”

“余兄。”

余从容又问道:“你可有功名?读过书?”

齐晟道:“只是识字而已,未有功名。”

“你可知道,当年金国治下的汉人若是逃到南宋是何处境?”

齐晟一愣,摇了摇头。

余从容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南宋有个官员叫宇文虚中,他出使金国,被扣留了下来,于是宇文宇虚便借机为南宋传递情报,可谓赤胆忠心吧?他还想办法托话给宋高宗,如果金国派人到南宋索取其家属,就说早已失散,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果然,金国派人索取宇文虚中的家属。宇文家想留下一个儿子,但宋廷坚决不让,于是宇文家半夜用海船偷装家眷往泉州躲藏。结果,宋廷派人入海截留,把宇文虚中全家北送。再然后,金国内变,宇文家惨遭灭门,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