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先投降建虏,等你做了降臣,必定自由许多,到时我再带人来救你。”
石梦农一拂袖,道:“我绝不投降,生是大楚忠臣,死是大楚忠魂。”
“又不是让你真降,等到时候,我会设法……”
苏简话到一半,石梦农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再多说,此计绝不可行!”
“为何?”
“我乃大楚兵部侍郎、佥都御史,我若假降,知情者可当作是虚以委蛇,不知情者却只会认为我大楚高官毫无气节。国破至此,难道要让百姓连可以拎出来称道两句,激起心中义愤的死节之臣都没有吗?”
苏简一愣,急道:“哎哟,又不是让你真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小兄弟,是你还不明白。”石梦农叹息一声,语气放缓几分,道:“我深沐君恩,官高职重,不论是真降还是假降,我都绝不能降,这是立场,绝不容有一丝退让,如美玉不容有一丝瑕疵。否则岂非让建虏看轻、让官民心生怯意?
人谁不死?我就算苟存性命,于大局又有几分增益?只能让世人耻笑一句‘进退失据、首鼠两端’。唯有坚决不降,激世人忠烈义气,我才不枉此生。在我看来,土地沦丧不可怕,人心中的信念丢了才是最可怕的亡国……”
苏简愣了愣。
他身子缓缓在茅草上趴下来,挠了挠头,道:“这么说……那我是白来了?”
石梦农感到歉意,拱了拱手。
没想到苏简很快就振作起来,笑道:“没关系,挨一顿大板能结识先生这样的名士,值得。过两日我苏简出了牢狱,还可向人吹嘘‘我与石公一起坐过牢’哈哈哈……”
然而,苏简等了两日,与石梦农都下许多盘五子棋了,依然没看到牢卒来放自己出狱……
“拉拉滴!我费了那许多银钱打点,为何还不放我出去?”
苏简仿佛意识到自己又弄巧成拙了,心里一急,身上的伤势又不见好,化了脓。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