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侯!”秦成业喝道,“你该知道,若一旦战败,则我楚朝屏障尽破,这社稷便算是毁了大半。”

“我知道。”

“但反过来,只要我秦成业在一日,必守这门户不失。其中得失,如何选才是最稳妥的,你莫非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王笑缓缓道:“没有时间了,我不要这样等死的稳妥。”

董济和站出来问道:“何谓没有时间?”

王笑沉默下来。

“侯爷不肯给个解释,便想要人卖命,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

王笑想了想,终于道:“若是今年唐中元破了京城,楚朝社稷亡了,秦总戎打算何去何从?就算你还想保家国江山,如果哪天你不在了,你的儿孙又何去何从?”

“不错,你们如今都有忠义。但这世道压下来,每个人要保自己的妻儿骨肉,在大势面前他们会如何选择谁能保证?就算是我自己,当人把刀架在我家小亲眷脖子上,我尚不能保证自己不投降。又如何保证这关宁铁骑每一个兵将不投?”

“你儿子秦山河……我这些天了解过他,知道他曾经是何等忠肝义胆之士,可结果呢?”王笑缓缓道:“我不要任何人给我保证,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一个字——杀。”

秦成业长叹一声,跌坐了下来。

董济和道:“宣大防线尚固,你又如何知道楚朝不能平唐中元叛乱?”

“宣大防线固不固,董先生真看不出来?”王笑冷笑道:“这楚朝的气数,董先生觉得还有多久?”

这个问题王笑曾问过很多人,得到的答案也不一致。

但短短数月之间,西安城破、郑元化私奉皇孙南下、唐中元东征在即、各地叛乱不断……楚朝这间破屋以肉眼可见速度坍塌,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这个问题已不必再问。

董济和自然知道答案,他不回答,反而也冷笑起来:“呵,既如此,为何侯爷不去宣大,反而来辽镇?”